

打开了重新认识杜甫的多扇窗-皇冠手机娱乐游戏平台
——读彭志强长篇非虚构作品《游侠杜甫》
□ 王琰姝 (成都)
我也曾低吟“锦水春风公占却,草堂人日我归来”,带着一颗朝圣的心走进成都杜甫草堂。也曾在课堂上多次和学生分享杜甫诗中那些感时伤世、念家悲己、忧国忧民的济世情怀。提到杜甫,除了他沉郁顿挫的诗风,我的心中定会亲切地涌现他那充满怜悯的悲苦之貌,让人在怜惜中更带着无限的敬仰。我也曾固执地认为,杜甫就是那样的瘦骨嶙峋,穷困潦倒,且悲天悯人,坚毅深刻。但近日阅读了成都作家彭志强的长篇非虚构新作《游侠杜甫》,我的这些“也曾”被推翻了。此书,可谓澄清了一度被我们误解的子美,打开了让我们重新认识杜甫的多扇窗。
视杜甫为精神父亲的彭志强,十余年来躬耕于杜甫诗歌文化领域,深研杜诗,广寻杜迹,弘扬杜学,走上了一条潜心致敬诗圣的朝圣之路。他既读万卷书,也行万里路,践行杜甫所说的“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他的长篇新作《游侠杜甫》,以“追踪杜甫盛唐身影,探究诗圣成长密码,还原子美跌宕人生”为目标,苦心孤诣,呕心力作,终成一部36万字的新版杜甫传,书中既有我们熟悉的诗圣形象素描,更让我们重新认识了一个杜子美。
“笔底波澜,诗中圣哲。”子美是诗圣,他和诗仙太白共同闪耀,成了唐诗中最耀眼的双子星座。杜诗,即杜甫的诗歌,又被称为“诗史”,反映了唐代安史之乱前后的现实生活和时代面貌。在当代中国,说到杜甫及杜甫的诗,就连牙牙学语的孩童都会用口齿不太清晰的普通话叨念出几句来。这是杜甫的魅力,这是唐诗的魅力,更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魅力、文化传承的魅力。杜甫因诗成圣,所以我也曾片面地认为“杜诗成,诗圣立”。
从小学接触到杜诗开始,我的语文老师就告诉我杜甫是诗圣。我走上讲台后,也是这样告诉我的学生们,杜甫是诗圣,因为圣人属于人间,是用悲天悯人的目光关注着天下苍生的苦难。杜甫正是以圣人般的目光怜爱天下苍生,又以百姓视角的诗歌描述着天下苍生的苦难,并为此奔走疾呼。他被称为诗圣,理所当然。读了彭志强的《游侠杜甫》后,我才明白原来并非“杜诗成,诗圣立”。这二者之间是完全不同步的,后者要晚于前者好些年。杜甫的封圣之路长达千年时光,从盛唐、中唐,历经两宋,直到明朝的王嗣奭提出“青莲号诗仙,我翁号诗圣”,他的封圣之路才完成。封圣的漫长,更说明后人的谨慎,是经历时间的筛选和历史的提炼。这是杜甫的遗憾,也是杜甫诗歌的高贵和骄傲所在。诗圣是对杜甫文化人格的最高赞誉,也是对他秉承传统文化家国情怀的高度认同。跨越千年的封圣之路,剔除了一切偶然,剩下的恰是历史的必然。
读《游侠杜甫》的另一个收获,是此书打开了我们重新认识杜甫的多扇窗。杜甫,活在杜诗里的杜甫,肯定不只是忧国忧民、穷困潦倒这一副面孔。正如彭志强在此书自序《秋风引》中所说“杜甫一生有五十八个春秋,他不可能每天都在忧国忧民,仅有愁眉苦脸这一张面孔,应当和我们一样有喜怒哀乐等多种情绪。况且从家道中落的官宦子弟成长为心系苍生的诗圣,杜甫自然不是一时一地顿悟。我们不能因史笔偷懒,或因杜诗记叙太少,又或因杜甫散失的诗文难寻,就忽略了童年杜甫、少年杜甫、青年杜甫,这些属于童真、青春和热血的‘陌生杜甫’形象”。通读《游侠杜甫》,我能真切地感受到彭志强费了很大心力,在字里行间“用杜诗绘杜像”,绘制更多让我们感到陌生的杜甫形象。
比如书名提到的“游侠杜甫”,彭志强用了至少四个章节去还原这样一个崭新杜甫形象:擅长骑射,器宇轩昂,嫉恶如仇,性情豪迈,心系家国,壮志凌云。事实上,杜甫的《壮游》《遣怀》《昔游》等诗也有这方面的自绘。原来,我们的诗圣不仅写诗厉害,而且擅长骑射,还是一个百步穿杨的弓箭手,一个“看剑引杯长”的剑客。可以说,此书让我重新认识了杜甫,一个豪迈仗义的游侠杜甫。即使合上书本,那个更亲切更朝气更鲜活的杜甫也会骑着胡马,背负长弓,手持利剑,迎面而来。
比如高中语文必背古诗杜甫的《蜀相》,在《游侠杜甫》书中,我读到了一种全新的解读,看到了另一个不甘心又无奈的悲怆杜甫形象。就在此书第一章《笔架山》里,彭志强提到了杜甫的远祖杜预,此人曾参与灭蜀之战和灭吴之战,是三国后期统一全国的一个英雄人物,生前拜将封侯,死后成为整个杜氏家族的奋斗偶像。此人,也让杜甫从小立志“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生发宰相梦。彭志强说,杜甫写《蜀相》凭吊蜀汉丞相诸葛亮“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其实也有感叹自己宰相梦灭的悲怆之意。他的解读,拓宽了《蜀相》一诗的境界,丰富了杜诗的文化内涵,为我们品读杜诗打开了一扇全新的窗户。我第一次认识到诗中杜甫不仅在赞美诸葛亮的贤能,感念诸葛亮未能统一三国的遗憾,更在书写自己理想破灭的遗憾。历史人物的悲情和诗人的悲哀叠加在一起,诗中的杜甫形象变得越发的鲜明,诗歌的感染力也显得越发的浓郁。
还有杜甫晚年另一首名诗《登高》,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杜甫自绘的这个满目愁苦的自身形象是因为思乡又难以还乡才愁苦。读了《游侠杜甫》,听了彭志强的杜诗讲座,我潸然泪下,杜甫在晚年漂泊路上除了忧国忧民,除了“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这样的失落,还有“百年歌自苦,未见有知音”这样的无奈。为何无奈?写《登高》时,李白死了,高适死了,王维死了,苏预死了,郑虔死了,严武死了,杜甫早先能以诗会友的朋友们——那个伟大时代的伟大诗人们都先于杜甫去世了。不论是写书还是讲解杜诗,彭志强都在致力于还原杜甫的真实心境,这会让读者在重新认识杜甫以后更懂杜甫的悲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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